??? 上校的兩個軍官朋友來看他,為了不打擾老人和姑娘,他把他們安排在院子內(nèi)另一個小屋里。
??? 一天晚上他們在院子里吵了起來。
??? “難道我們的榮譽就是傷害別國的人民? ”
??? “我們不是音樂家、詩人,我們是軍人! ”
??? 上校絕望地回到客廳:“我必須和你們談談。 ”但珍妮和爺爺都不肯回頭,他只能自言自語:“沒希望了,也許唯一能做的只是恪盡職守。 ”
??? 抵抗組織成員在上校的車底安裝炸藥,珍妮在窗口看見了。
??? 她不能出賣自己同胞,不能出賣祖國。
??? 他是德國人,是敵人,腳底踩著法蘭西的土地。
??? 但他又不是那個他,他是個作曲家,他愛巴赫。 “當我第一天跨進您的房門,您在彈奏巴赫,那最純凈動人的一首,也是我最愛的一首。 ”他對她說。
??? 那夜她幾乎沒睡,守在窗口。天亮了,他的兩個軍官朋友已經(jīng)坐上了車,按喇叭催他,而他已經(jīng)走到門口。
??? 她沖到鋼琴旁,音符前后追趕著,生怕慢了,生怕晚了。上校愣住了,他轉身回到客廳。自從他住進這幢房子,這是她第一次彈琴,而且是他們都深愛的巴赫,他望著她,一言不發(fā)。
??? 而她,緊張得如同自己彈出的發(fā)瘋般的音符,就要窒息了,就要被勒死了。
??? 窗外一聲爆炸的巨響。他沖了出去,她手指停下,面如死灰。
??? 一天早上,他下樓來道別。 “我被調(diào)往俄國前線了?!彼f,“那里很冷?!崩先撕凸媚镎驹谠夭荒芘膊?。他轉身出門。
??? 她沖出去,淚流滿面。他從車里出來,面對著她。沒有人上前一步,沒有人開口。
??? 遙不可及的愛情,人們歸罪于戰(zhàn)爭,但一切時代都有無法逾越的困境。人生中必然存在艱苦的克服,尊嚴克服熱情,責任克服欲望。那命運的帆被欲望的風吹得如此之鼓,當它快要吹破的時候,又被意志的帆索強行拉攏住了。
??? □錦瑟